[仙五前][姜承中心][已完]盈焰

最近脑洞出的一篇讨论【为什么六个可控男主里四个擅长火咒】的……姜爹中心同人文
篇幅短文笔废，仙五结局后脑补有。
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搬过来……

【一】

这一年的折剑山庄比往年都要冷上一些。因坐落于山上而有着不亚于雪石路的大风，刮过山庄里栽种的成片竹林，抖落覆雪的同时发出奇异的鸣声。已经过了年初，气温仍没有回暖的意思。去书房的路上遇到的两三株静立的梅，也未吐出它们的花苞。
春寒料峭。


姜承站在山庄书房的门外，略显费劲地单手拎了一个沉沉的麻袋，用另一边手伸上前去敲门。
“二小姐，姜承求见。”
门里传来轻微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之后门开了，露出浣雪小小的脑袋。
“哎呀，姜师兄。”她说着拉开门，“有什么事？”
“师——师父让我来加一些炭。”
“好、姜师兄快进来吧。”


他进了门，看见浣雪急匆匆合上门，隔绝了门外的冷风。欧阳二小姐在书几旁，已经停下了阅读，站起来看他。而姜承则环顾了一下房内，说了一句“燃着炭火的时候要记得通风”后，为她们微微推开了一面窗。


“……劳烦四师兄了，我们下次会记得。”欧阳倩说。姜承沉默着拎着炭火走到房子角落的火炉旁，开始小心地加炭。浣雪一溜弯来到他身后，探着头看他的动作。欧阳倩也走过来，和浣雪有说有笑地讨论。


姜承的动作顿了一会儿，忍住没有转过头告诉她们小心别沾到落灰，然后继续整理火炉。将灭不灭的炉火在燃料的巧妙堆放下迅速地复燃起来。他呼了口气，站直后捞起地上的空麻袋。“那我不打搅二小姐看书了。”


女孩子们站在离他身后几步的地方微抬起头看他。欧阳倩朝他笑了笑，头发梢同上边的小簪子坠饰一起晃动。“四师兄……”
他点头，注视着她嘴角的翘起。“二小姐有何吩咐？”
“山庄外后山的梅花，快要开了吧？”
姜承下意识地朝后山的方向空望一眼。“还要过一段时间呢，二小姐。天还冷……”
“嗯。”
“……不过二小姐身体不好，想看梅花的时候和姜承说就可以了，我可以为你取来。”
“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弱。迟开的红梅一定会很好看吧……不必因为我而折下它们。”
“嗯，你身子好就好。那我先出去了。”
“呀，姜师兄，那么快就走啦？”浣雪招呼着，“这样开着窗的确有些冷呢……”
“过一会儿炉子热了就好了。”
姜承衣服上细碎的雪块粘着衣料，被风吹得一摇一摇的。
“四师兄……四师兄如果不忙，就帮我们准备些热饮来吧。”
“……好。”


他的师父欧阳英正在雪地里练剑。他从书房里出来，简单地向欧阳英复了命之后，就来到了厨房。


冬日里厨房总会是最温暖的地方之一。姜承带着室外的寒气遇见厨房里食物和柴火的暖融融，毛领上沾的那些粒顽固的雪终于肯融化了下来，钻进脖子里激得他一抖。一向疼着他的厨娘方才给他指过砧板和食材的位置后，揉揉他的脑袋就干活去了；姜承不急不缓地进门，辨认着他需要的东西。


他打算着煮姜汤。


细致地切好姜片，再找来一些枸杞和红糖后，他就架起了锅子。慢慢地加汤料，又注意搅拌，最后在蹲下加柴时没有能控制好火力，猛地呛了一口的灰。
姜承弓下腰猛咳了一下，然后稍稍退开一些距离，暗自懊恼着自己的不小心。当他还待继续加柴烧火时，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上。
“……嗯？”


欧阳英弯下腰来，仔细瞧了一会儿他新认徒儿沾着灰的、被烘得红通通的脸，温和慈爱地笑了。
那个时候在姜承眼里的欧阳英，是立满天地的英勇高大。

【二】

“姜师兄——姜兄！”
夏侯瑾轩从折剑山庄议事大厅的台阶上拉着皇甫卓跑下来，边跑边这么喊。

这是他第二次来折剑山庄。并无像品剑大会这样的大事，只是世家相互间在年初的聚头。夏侯瑾轩跟着爹爹二叔刚刚见过欧阳伯父，拉了一会儿家常就被获准自由，不由分说带着同在一旁的皇甫卓出了厅门之时，恰好碰见了路过的姜承。

“夏侯少主、皇甫少主，请小心！”
两个团子少爷就这么踏过覆雪窜到他身前。皇甫卓鼓着嘴挣开被夏侯瑾轩攥在手里的衣袖，朝着姜承正经地弯腰作揖行了一礼，换来姜承连忙地向两人回礼。
“姜师兄好。”
“两位少主新年好，远道而来，辛苦了。”
“哪里。”

受不住这等无谓对话的夏侯瑾轩左右看了看他俩，果断选择了插话。“好啦……姜兄，刚刚是去哪儿啊？”
“回夏侯少主，我去给负责擦剑的弟子讲了一些事宜。”
“现在呢？要去练武了吗？”夏侯瑾轩问道，两只手没事可做地相互搓动着取暖。
“是的，夏侯少主。”

最小的少爷偏了偏头抱怨了一句“姜兄还是这么没趣”之后，不出众人所料地、开始提议一起去哪里玩啊云云，不顾皇甫卓提醒的有风险并且还不放弃一脸期待的表情。姜承估量了一下被师父发现没去练功的后果和丢下两位比他年幼的少主的后果后，点头答应带着夏侯瑾轩和同样已经妥协的皇甫卓去了雪石路。

他们就站在雪石路的最开端，梅花开得正好，可惜他们不能忽视一旁童草的存在。衣服最显眼的夏侯瑾轩靠着逃跑的高速移动，才没有被妖物的法术给攻击到；姜承联合皇甫卓迅速欺负完最近的一只，立马去营救他。

“多谢皇甫兄和姜兄出手相助……还好我没有摔倒，要不然就糟糕了呢。”

他们都没有再往妖物众多的路上再走太深，而是享受着风雪过去后的天气晴好。有一株长得较矮的梅树在他们附近，他们一起凑近了看。夏侯瑾轩走得太急突然被绊倒了，引得梅树枝上积得不稳的雪啪地一声掉到了皇甫卓头上。
站在夏侯瑾轩身边的姜承及时地把人给扶了起来，听到他笑着向皇甫卓道歉的同时那厢一句雄厚的“夏侯瑾轩！”之后，猝不及防地——
“哈啾！”
“哈啾！”

“……”姜承以不变应万变地顶着一头省略号为夏侯拍落身上的雪渣子，建议说两位少主我们回去吧。
“未能早些察觉到两位穿得过于单薄，就带你们出门，是我的不对。”皇甫卓有些狼狈地处理完头顶上的雪之后难以抑制地一直缩着脖子，让姜承看了更加自责。“……我们走吧。”
夏侯瑾轩连忙说着是大家一起要来的这不能怪姜兄，而后者听了只是摇了摇头，戴着手套的手安抚似的放到他的背上。
他的两只手分别轻轻覆在他们背后，火系的术法暖流一般从掌心流出，让他们冻的有些僵直的背慢慢温暖了起来。

回到折剑山庄后的事情当然是如预见的那样。两位少爷虽然着了凉不过还好不严重，被带去添了衣服之后就被好好地关在了屋子里，姜承则因为旷了日常的练功以及行事不慎，领了罚去厨房劈了一下午柴。

萧长风郑重声明了他想要亲自为两位少主端去姜汤，所以在他去往厨房的时候，特地去看望了一下姜承。他的心情不错，不过他只来得及炫耀几句就离开了。姜承想着看样子受凉应该不严重，正打算晚餐之前自己去向夏侯和皇甫门主道个歉的，却在刚要离开厨房时迎来了夏侯瑾轩和皇甫卓。

“姜、兄！”
……看起来精神不错呢，姜承想着要不要吐槽他们是怎么找到厨房的，不过最终是放弃了。
“姜兄干活辛苦了～不过还是想请姜兄帮我们一件事。”
“两位请说。”
本来沉默着的皇甫少主向他的方向迈出一步，有模有样地抱了抱拳：“还请姜师兄教我们刚才那一种术法。冬日里天寒，我们希望以后能够有法子自己避寒。”
“这个应该是二叔说的那种仙术之一吧？二叔说以后找全面的书来让我学学的，姜兄都那么熟悉了真厉害！”
“……只是师父说我本就长于控火——”
“还望姜师兄赐教。”
姜承他微笑了一下，“这是自然。”

【三】

覆天顶上的天空总是常年不见晴空的阴沉。暮色在这里等同于需要借助灯光行动的黑暗，固定在路边用于照明的火把时不时摇晃着，扯动周围各个物事的影子。

现在是初春时节，虽说覆天顶上气候从不会像折剑山庄那么冷，在将近夜晚这个时间里也还是容易一不小心就着了凉。姜世离忙活完对一群体质特殊的半魔的照顾和处理一名新来半魔的被追杀纠纷后，回到了他的房间。

室外的晚风直灌进他襟前破损严重的衣服中，直到他完成关门的动作，才感觉和那风隔绝开。
他手一挥点亮桌前的灯台，然后呼出一口气。

自他来到这覆天顶，成为魔君之后，已经几个多月了。渐渐的来到覆天顶的半魔多了起来，分散在各处被压迫的同族势力渐渐在这里汇聚。来自人族中四大世家讨伐声也越来越响。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像以前在千峰岭上那样寻找行脚商，贩卖他们猎到的兽皮换取米粮；但随着冲突加剧，这样的交易越来越难进行。唐风的到来丰富了他们的物资，才让生活有了些起色。
但就是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没有夏侯瑾轩的消息。江湖上有关夏侯少主出海失踪的传闻流传已久，但唐风也说，这或许只是夏侯府为避夏侯瑾轩前段与魔君姜世离有往来的风头而想出的借口。

……若是这样倒好。他想。


现在他回到自己住的简洁房间里，有些想给夏侯瑾轩写一封信。
他有给皇甫卓写过信，告诉他某次偶遇的自楼兰逃出的居民，看到他后向他询问开封黄福桌所在的事情；他有给欧阳倩写信，告诉她覆天顶大家生活的琐事。但他从来没有把这些信件寄出，它们整齐地在他的抽屉里躺了数月，却没有落灰。
他写给夏侯瑾轩，问他是否还是像以前那样乘云来石云游四方，请他若是有暇时，替他们去青木居看看祝有涯，看看蛊婆，看看他、厉岩和结萝想念的大家。
他很快就写完了。然后他看着那张平平整整置在桌子上的纸，很自然地断绝了把它寄出的想法。

但姜世离不会做出揉皱纸张这样不进不退的事情来的。存便是存，毁便是毁。
他注视着信纸下沿的左边角，他的手轻轻搁在那之上。
忽然间，信纸从那个地方开始缓慢地烧了起来，往中间蔓延。因为火势太小，火焰只烧了一会儿就自行停下来。姜世离沉默地盯着那束火焰在纸上形成的缺口良久，还是把它小心收进了抽屉，放在其他几封信件之上。

他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侯，敲门声响起。血手在门外提醒他去吃饭，大家都已等待多时。
“……下次开饭的时候，不必等着我了。”
“回主上，这是大家一致的自愿决定。”
“……我知道了。”

于是他推开门，走向等待他的所有族人们。

【四】
　　
　　其实他可不确定这里算不算拥有春天。
　　
　　这儿的人经常穿着长长厚厚的皮草衣服，毛毡帽戴得紧实直直盖到眼睛的上方，然后用他们的那双眼睛朝屋外望。这天他们望见的这个他有些不一样。黑色兜帽下露出的一小截张扬的红发和提步走路间斗篷遮不住的异常巨大的左手，都昭示着这个突然的来客不是普通人。
　　突然的来客。
　　
　　血手并不喜欢这样令他想起某位曾经尊者的一身黑装束，不过这里的大风实在恼人。虽然他是半魔，雪岭镇这个地势拔高的风雪之城还是让他有点受不住。他稍稍加快了脚步。
　　这次他从青木居里出发朝西北走，纯粹只是偶然；然而在他靠近这座雪山的时候感受到的一丝微弱魔气让他快速进了山。他想一定是那人回来了，这样熟悉的魔气一定是那人没错。
　　——这是血手寻找姜世离几十年以来的，不知多少次地如此认定。多少次错认他都没承认的那时光隔离的遥远，被他自己解释为心存希望的幻象。但这一次一定是真的，毕竟……毕竟他是这么希望。
　　
　　穿过镇子一直走就能进入几乎被大雪封锁的山中。血手循着那气息走过覆雪的山路冻结的河床，匆匆赶到一个隐蔽的山洞门口，左手挥过扫除那些悬吊着的棱棱块块，然后走了进去。
　　姜世离就在这里，血手走过去半跪下来仔细看着。山洞的深度为难了这个夜视能力并不完善的半魔，不过他能见到他的主上坐着倚上山壁，垂头轻声呼吸。破损的衣襟遮不住风雪，让这具躯体冷得有些发僵。白皙皮肤上盘着的繁复魔纹似乎有些变淡了，和着肤色看像是快要消失一般。
　　
　　“主上，属下来迟了。”
　　“欢迎主上回来。”
　　
　　他喃喃着伸出手，发动火咒温暖了四周的空间；山洞也更发亮了起来，暖黄色代替外面照进的来自太阳的冷光。血手凑近了些，能感觉到姜世离在微弱地呼吸。于是他用运起内力开始为他治伤，带了火系炎灼的内力烫得姜世离皮肤泛起红色。
　　
　　……
　　为什么每次当你难过失落无助的时候，都面临着冰天雪地呢？
　　你在雪石路的狂风里独自面对过年幼对未来的未知，在自己呆过近二十年的折剑山庄里亲自用双膝感受它的冰冷。现在你蜷在这个雪中的山洞，闭着眼睛好似对外界事物全然无法主动察觉。
　　
　　……主上，你明明才是火光。
　　这么想着的血手忽然看见姜世离微微皱起的眉。他愣了一下却很肯定那不是幻觉。
　　“主上？！”
他看着他发誓要永久跟随的人在经历过他寻找的几十年之后第一次朝他看。




Fin.

瞬间有一种橙子好老好沧桑的感觉........
每一次在天冷的时候焚烧自己都是为了别人所以自己其实也很冷——这样的味道有点悲凉呢......
作者GN的笔法好安静，叙述很和缓正适合这样的味道，橙子和身边的那些人，都泯灭在回忆里，这种片段的写法很温柔~
谢谢GN发好看的文过来！

整体感觉有点平淡啊，但是片段们描写味道很舒服+1